半山绝句

𖤣𖥧𖥣。𖤣𖥧𖥣。
“问君何时还 所隔如参商
问君何相见 迢迢去无望”

【食物语乙女向】蘑蘑乎乎

应华乙女+重阳糕亲情向

  人闲桂花落,深山捡蘑菇。

  下雨了。少主每次都会惊叹,原来空桑也会有四季更替。那空桑应不应该有四季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四季比较好,这样就能拥有春天的五辛盘,夏天的水菱角,秋天的……

  对啊,一场秋雨一场凉,石板上有雨水刚打落的桂花,层层叠叠又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金黄的色泽下叠了一层蜜香。哎,门口走过一个桂花味儿的香老头。马蹄哒哒的敲着,越走越近。

  少主赶紧接过重阳糕手上带着湿意的野菊花束,又塞了杯热茶过去。“这么早就有菊花酒可以喝啦,不对,我都快被您给带歪了。”少主顺手蹭了蹭马背上丝滑的鬃毛,等着重阳糕擦干水进屋。“下雨天路滑您就先歇着嘛,花就长在那儿又没人跟您抢。”

  重阳糕坐下抚着胡子把脸一唬:“小姑娘乱说些什么,老头子我又预料不到会下雨。”少主就那么静静地捧着茶望着他,重阳糕这才又笑起来,“刚下雨不就回来啦,小伊有没有什么奖励,譬如……”

  “好好好,菊花酒并上紫苏叶蒸蟹。”少主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盘算着时令宴上还要加上什么。少主偶尔又觉得人太多了也是麻烦,想着有的爱浓油赤酱,有的又偏偏在乎那一口清甜。要是哪天都不用做了也好,遇上什么才想什么,把生活囫囵煮作一锅珍珠翡翠白玉粥。

  听着雨声少主总是容易乱想,就例如下雨可能会长蘑菇,天冷适合吃锅子,新长出来的蘑菇可以煮进锅子里,雨天吃着锅子还可以顺便听个书……要是日子能这般顺下去该多好,可偏偏又似乎缺了个角。

  手指在玻璃上的白雾涂画着,一笔一画端端正正不像那个人的风格。哈一口气擦干净,空荡荡的地方没有飞来的纸飞机。唉,少主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指望一个上次迷路的人这次也迷路呢。但又说不准,许是他忘了迷路,又或是忘了求助的法子。少主觉得雨天真是容易随着漫天的丝线长出愁绪。

  马蹄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水洼,碎纸片在里面晃晃悠悠,像一尾快活的小鱼。少主走过去时雨还在密密的下着,混着风就是来了场独属于秋天的花瓣雨。“还是好凉,嘶……等会儿记得带伞。”边嘀咕边捡走了白纸上不知是谁留下的牵绊。

  ……谁能解释一下上面写的“遗书”是什么意思?少主忽然觉得视线一阵模糊,好像有八百个小人围着她弹着三弦跳舞,间或有七百只黄鹂叽叽喳喳,六百只黄黑斑点野猫翻墙出走。

  “才陪我这个老人家没多久,你这个小鬼又想溜去哪儿啊?”追着少主出来的重阳糕递来一柄伞,一头灰白的长发努力的刷新着存在感。少主没忍住笑了出声,想着或许那人老了纹身和头发都会一起褪色,但是现在,家人嘛,身边有一个老顽童也不赖。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坐在我旁边的就是色似霜,那喜好完美的空桑少主再想去找一找郁金黄也就顺理成章咯?”少主接过伞,甩了甩水绕着找上的小坑转了个圈。

  “这还差不多。”重阳糕慢慢朝着马厩踱过去。只是没想到少主又问:“我打算去后山看看,要不要一起走过去?”

  “哎哟哟哟我的腰突然痛死了……这下可不能陪你出去了呀!”重阳糕突然捂着腰喊疼,待少主慌忙望过去时他己经躲进了马厩,还不忘喊着:“回来可别忘了陪我喝点菊花酒。”

  少主想不通,为什么后山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异常热闹。一路上碰见了一只小鹿两只兔子一只白狐一只波斯猫甚至还有一只黑豹,沿途冒出了五颜六色稀奇古怪的蘑菇,包括一个非常热情冲上来问想不想试试紫色腮红的倩菇嬷。

  好在横空杀出一架航行十分困难的纸飞机,于是少主义正言辞地说自己要去做环保达人,最终凭借着娴熟的梅影寻踪技术找到一棵大树。

  雨还在继续下着,穿过枝叶一丝一缕的垂下来,像是围绕着那个人织了个茧。少主找过去时,应山滑肉依旧在树下缩成一团没有动弹,睫毛上挑着一担水珠,视线随着雨幕洒得漫山遍野。

  “你来找我了啊……”应山滑肉分散的目光渐渐收成一束,聚焦在前面那个点上。倏而他又伸出手臂,迷茫地看着水滴浸入袖子,汇成一点乌黑沿着手腕滑落。“可你又是谁,不对,我为什么会认为有人一定会来找我,我怎么……没有印象……”

  “嘶……那我是谁?”应山滑肉吸了吸鼻子,隐隐约约闻见一点甜香。

  风应该是会有形状的,应山滑肉想着,所以自由如风的说书人总归比不过风。风能把自己的声音传得很远,也能带了一柄伞和一片阴影,或许还会捎上一句话:“应……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少主蹲下来顺着脑袋摸了摸应山滑肉的头发,黑金色的,在头顶扎成一束又在背后洒成一片,湿润但有丝绢质感。

  “我是一颗蘑菇。”应山滑肉的声音又闷又空洞,说完甚至还向旁边挪了一步。“别遮我,蘑菇需要雨水浇灌。”少主依旧还沉浸在指尖的触感中,下意识地回到:“哦那菌丝手感还不错,什么时候上市?”

  应山滑肉一愣,旋即用一种快活的声音说:“好眼力!只是我们家这种蘑菇一般不卖,哎您可是有缘人,今天可真是太巧啦,白送您一个怎么样?您拿到打算回去做什么?”

  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空位少主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出于职业素养说:“真是太好了,我打算买回去做应山滑肉……不对,我怎么不记得这道菜里面会加蘑菇?”少主总算是发现问题不大对了,她怎么就随着应山滑肉一起瞎扯。

  应山滑肉弹走一滴沿着伞骨落到他袖子上的雨水,歪头望着少主:“咦,那这道菜要怎么做?”少主叹气,她觉得事态的发展越来越离谱了,但还是像哄小孩一样说:“我也不清楚,但是记得你好像是食魂应山滑肉,你应该会做吧?”

  “好问题,那你又是谁?”应山滑肉挪了挪位置又回到伞下。少主也顺势举着伞蹲着向前挪,“我是应华,你是我所创造出来的菜,你还有一个凡人名,叫作华子。”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要是不信我还可以现场掏出锅铲哦。”

  “先起来吧您,您又不是和我一样,一个刚长出来的蘑菇。”应山滑肉一手三弦一手少手从地里拔了起来。……不错,少主心想,至少没拿成二胡,走丢了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咦,好香,什么味道啊这是?是不是桂花?我在谁身上闻到过来着……哦对对对,那什么——重什么糕?对,重阳酒!不对,好像叫重阳糕!哎小厨神,你这是偷偷做糕了还是找别人玩去了?哦那我这就懂了,我懂我懂,上回讲到哪儿了,这故事咱们且听下回分解啊——”应山滑肉作势就要放开少主扭头就走。

  “你听我解释,我确实去找重阳糕了,哎——过节了关爱一下老人,下次你还可以编一个话本子叫尊老爱幼空桑少主。”少主低头去扯应山滑肉的袖子,思索着这颜色还确实有点像放了醋,下次做菜的时候放几勺老陈醋进去合适呢。

  两人在树下拉拉扯扯像极了节假日还在谷厂加班的面线球,如果不是少主头顶突然抖落出几朵罪魁祸首小花。“呃……这花还挺好看的,月缺霜浓细蕊干,此花元属玉堂仙!”应山滑肉试图补救。

  “蘑菇还会喜欢花呀?”少主拈着从头发里翻出来的桂花在应山滑肉眼前晃,味道就这么丝丝缕缕的往人身上钻。“嗯!”应山滑肉重重地点了下头,取走那朵小花笑着说:“所以小伊喜欢应华。”

  风有些凉,吹得少主忽然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伤寒,脸有点烫,头又有点晕。“说你傻你还装上了,说说看,为什么是小伊喜欢应华,凭什么是小伊喜欢?”

  应山滑肉揉搓着桂花,糊成一小团泥后按在手腕的字迹上,“因为你说你是应华,那我就只能是小伊喽。嗯……那我应该很喜欢那个叫应华的人,把名字写在手臂上,一抬眼就看见了。哎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心口上啊,小伊小伊,哇原来我那么重视自己!”

  少主将伞柄塞给应山滑肉,捂着脸说:“嗯嗯,确实,然后呢?”应山滑肉举着伞一脸可惜,“然后这就不方便弹三弦了,按照话本里的惯例应该是应华肯定也喜欢小伊。”

  “想起我是谁了?”

  “嗯。”

  “什么时候?”

  “你刚打伞出现的那一刻。”说完应山滑肉又非常不放心的补上一句:“为什么要提重阳糕?”就是这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在和少主讨论学术问题。

  少主很想指出来明明是对方先提的,但还是顺着说下去:“因为重阳糕老爷子很适合秋天。”算了,毕竟是亲手找回来的蘑菇,可得好好供着。

  “您这口齿清晰脑袋灵光的,说不准啊,哪天去说书可能把我的摊儿给抢喽!”

  “不成,您说您的书,我在边上陪您来点儿贯口。”

  “嘿,您打算说什么?”

  “报菜名,第一个啊就从阳光普照空桑少主所不能普照还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从深山老林里历经千辛万苦挖回来的蘑菇应山滑肉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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